左彥左彥

虚白的火焰(上)

和原世界观设定有出入(见去年一月的lof
算是番外一般的脑洞
结尾看不懂就算了x大量伏笔在下一篇有解答
怎么办好中二
不是爱情故事(

虚白的火焰(上)

文/左彦

"你......真的要去吗?"

"嗯。"

"真的真的真的要去?"

"......"

冬至次日的天空在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之后显得格外通透,午后慵懒的日光在极其纯净的碧蓝中荡漾。而在司彻的病房里,阳光却不得不可怜地瑟缩作一撮极细的光斑,小心翼翼地匍匐在能够映出倒影的地板上。

"第九百九十八次。"司彻飞快地在笔记本电脑的搜索引擎中输入了一串什么,随后理所应当地传来了回车键特有的敲击声,"陆瑶,别再问了。"

陆瑶知道他搜了什么。她仍旧用力捻着手中的一小沓写满计划的复印纸,不再向刚开始那样好奇凑过去看。一抹鹅黄色的阳光悄悄攀上她侧脸,抚过她无声开合了几回却又抿紧了的薄唇,亲吻她婉转流溢了无数忧郁与淡漠的眼角。人们说她那双黑瞳深邃得怕人,没有什么光是照得亮它们的------但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她终于还是开了口:"医师不许你出这个门。"

"唔嗯。"少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看样子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陆瑶身上。

"你不能见光。"

"嗯。"

"你的肺炎还没好。"

"嗯。"

"你发高烧。"

"嗯。"

"......你会死。"

"是的-----"

少年突然使劲皱眉,表情痛苦。坐在床尾的少女吓了一跳。而他只是很丑地打了个哈欠,一个鼻涕泡噗地炸裂,粘粘的不明液体溅在嘴里,呕,一股恶心咸。

"你,你故意的。"

陆瑶脸部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似乎是在忍笑-----没错,他得逞了。

司彻不要脸地咧嘴,继续了刚才未说完的话:"是的,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几乎快要忘了那两位所谓的"监护人"长的什么样,钱和权才是他们的宝贝儿子。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八年,那时父亲荣幸再次升迁,手底下安排不过来才不得不亲自送儿子去省会私立医院。父亲看起来很高兴,而对司彻来说更好的药更好的单人病房更好的护理和每个月更多的生活费只不过是更乏味的监牢而已。所幸有一名叫陆瑶的女孩子住到了隔壁。天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好动,直到她厌倦了空无一人的走廊,每天都来司彻的床尾严肃而忧郁地用改不掉的台湾腔问着"鱼的屁股为什么没有缝"之类的问题。

......一阵尴尬的静默。

"明早八点,护士换班的时候我就溜走。有事短信,没有紧急状况不要打电话。"司彻深吸一口气,眼睛依旧盯着电脑,液晶显示屏极暗的光将他的双眼照得闪闪发亮。

陆瑶知道他不会再移开目光了,无奈低头轻轻摩挲这些有点儿皱了的白纸"那这些计划书......?"

"碎纸机。"

"可上面还有你的画。"

司彻的眼神难以察觉地一软:"碎纸......你要是喜欢就撕下来留着吧。"

他的声音最后一次在偌大而寂寞的病房里响起,以她再熟悉不过的频率在这个空间里碰撞、回荡。

尽管这里装修得多么居家风格,但消毒水的味道却如同幽灵的行踪一般诡秘。它的使命便是时刻尖笑着从你背后靠近,与你耳语。它会压低了声音,冰凉的气息扑在你的颊边,你将禁不住打一个寒战,从头皮麻到脚底心。你连做梦时都能听到它说,醒醒吧醒醒吧这里是医院这里是牢笼......

而此时此刻的陆瑶却没有被消毒水的恶味所侵蚀-----她只感受到阳光里充实而暖和的气味;感受到手中纸缝里尖锐刺鼻的荧光粉和原始温厚的木材味;感受到黑色中性笔油墨和一点儿铅芯的味道,对了,还有一点儿红蓝圆珠笔,他最近沉迷用这个画画;然后是被子,司彻的被子,棉絮和洗衣粉的味道;但这些都是其次,真正填满了整个房间的气味来自于面前这位名叫司彻的男孩子。淡淡的,是男性的温柔与热度,细腻却又广阔,沉稳,让人安心。

她直直地望过去。

太阳已经在西沉了,橘色的阳光斜斜地洒落室内。她能看见光在她与他的黑暗之间筑起一道透明的屏障,她能看见大大小小的灰尘和细毛在仿佛天赐的光束中上下缓慢沉浮。时间凝固。她看见了空间,看见了空间里的物质;她看见了一个宇宙,看不到尽头。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脸,还有那双在黑暗里的眼睛。

陆瑶终于起身,越过那道光束。

她想通了。太阳落山之后,今天过完之后,一切就要结束了。所以她至少趁最后,好好记住她的老朋友的脸。她这么想。

恍惚间,她的手突然被握住。

"明天见。"

她听见司彻用气息代替嗓音如是说,嘴上轻笑。

很快地,几乎是一瞬间,他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手背。

她在某个瞬间几欲拉回他的手,但她庆幸她没有。

她知道她拦不住,因为他的自由不在这里。

她也知道如果她一时冲动,也许那个明天就永远永远不会到来了。

但在她的手被紧紧握住的那一瞬间,她心里的某个结悄然化开,化作一汪清水,或许,里面还有泪水。

良久,她开口:

"......真的?"

"第九百九十九。"他答道,随后眯起那双漂亮而独特的眼睛绽出一个超灿烂的笑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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